新年。
这是在西藏的最后一年,知青们兴奋中带着些不舍,都给相熟的藏民送了东西做离别礼物。
有人好奇地问云屿青:“你给次仁达瓦送了什么?”云屿青犹豫了一瞬,才摇了摇头说:“没送,也不打算送了。”
她不知道要送什么。
云屿青本来已经为他亲手织了一条腰带,当做新年礼物。
为此找了手巧的藏民学了好几个月编织方法,还用攒下来的粮票换了一颗红玛瑙。
只因藏民说:“玛瑙代表爱情。
腰带嵌玛瑙送与心爱之人,是藏族女子表达爱意的方式。”
她也想入乡随俗。
可是次仁达瓦已经断了她的念想:“藏袍行动不便,我很少穿。”
她只好将腰带收了起来。
反正现在也要离开了,干脆就不送礼物了。
比起留有念想,不如决绝离开。
云屿青笑了笑,扯了借口说:“时间太紧,没有准备,就不送了。”
知青们看她笑容落寞,纷纷为她出主意:“你不是会拉手风琴,给他演奏一曲当礼物,怎么样?”立刻有人附和:“对啊!说不定次仁营长一看到你演奏的认真模样,都不用追,直接就爱上你了!”云屿青听着这些天马行空的话,心中无奈又苦涩。
次仁达瓦已经有了卓玛,自己无论如何都追不到他了。
云屿青没有多解释,只是摇了摇头,打了声招呼出门了。
她约了卓玛去学校给她送曲谱。
可到了学校,她却没看到卓玛,只看到了一身白色藏袍的次仁达瓦。
正是傍晚,金乌西坠,橙红的晚霞铺满天际。
在广阔寂寥的草原上,次仁达瓦牵着一匹白驹,静静眺望远方。
凛冽的风吹过,露出他凌厉的眉眼——那双眼眸不似往日冷淡疏离,反而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流露出一丝神圣。
微皱的眉头,好像悲悯人间苦厄。
云屿青晃了神,久久没能移开目光。